[转载]一个阿根廷华人的所见所闻

         文章转自 阿根廷足球论坛：

         近日刚刚知道《新大陆》开辟了一个相关的中文论坛，平时闲来无事也老喜欢在许多网上论坛闲逛，就进来看看。可能是论坛刚刚建立的原因，人气还不是很旺，总共才一百多个注册会员。但无意中看到在[侨居生活]里一个主题为《谁有办法对付敲诈的人吗》的帖子被点击浏览了近一百次。主题帖子只有寥寥数语，大意说的阿根廷的华人圈子里的“黑社会”敲诈勒索的事。但跟帖者却很活跃，有建议报警的、有说去找华人社团的、有主张向大使馆投投诉的、更有怂恿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的，还有讲述相同经历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已知道关于阿根廷的华人“黑社会”不是这一天两天一次两次的事了，但我没有参与讨论，因为我知道是没有结果的，至少现在是的。
    也许南非前总统曼得拉说得对：侵略和被侵略都是值得同情的。我没有也不想认识那些所谓的华人“黑社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阶层，但我知道那是一群只有在落日之后才可以在低空拥挤着张牙舞爪的丑陋的蝙蝠，他们的双眼看不到也见不得灿烂的阳光和世间所有美好的人事和景物。如果照佛家说的生命可以轮回的话，那他们的前世今生和下一辈子都注定只能在老鼠和蝙蝠之间不断的轮回生灭。
    我不知道上帝在创造这种生物的时候为什么会比蛇更残忍，在他们可以用眼睛来认知这个世界的时候却不可以光明正大得见天日，最后终老阴沟黑洞；在他们能够自由飞翔的时候却封闭了他们的双眼，只有在落日之后才可以出来寻觅一些没有能力高飞的蚊虫，甚至让他们感觉不到一点点夕阳的余温，阴暗潮湿的黑洞依旧是他们宿命的终点。
    对付这种生物，也许那位“天涯芳草”的会员说得对：“我觉得老鼠猖獗就是因为有它们生存的环境，如果人人喊打，他们就不不敢出来胡闹了。”但问题是人人都会出来喊打吗？忽然想起柏杨先生在《中国人与酱缸》里曾很生动的比喻：“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化，都像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的流下去。但因为时间久了，长江大河里的许多污秽肮脏的东西，像死鱼、死猫、死耗子，开始沉淀，使这个水不能流动，变成一潭死水，愈沉愈多，愈久愈腐，就成了一个酱缸，一个污泥坑，发酸发臭。”中国有句俗话叫“各扫门前雪”，独善其身，中庸之道是我们国人经典的处世哲学。就是因为我们的容忍与“大度”才会使那些臭鱼烂虾日渐积淀，最后腐气冲天，不可收拾。是不是是大家都习惯“天塌下来了有个高人顶着”这种思维逻辑，但请大家抬头看看头顶的天，低头瞧瞧脚下的地，这里是阿根廷，所谓的“高人”，又在哪儿呢？
    几乎在每一期的报纸都可以看到诸如结婚生子、开业乔迁、＊＊＊会成立、＊＊＊会选举之类的大幅贺喜广告，粗略算下来什么商会、同乡会、基金会、联谊会、统一会等等等等琳琳总总七会八会大杂烩不下数十个之多。咱是中国人嘛，在海外成立社团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接着在“华侨”这个社会里也顺理成章的又有了“侨领”和“侨民”的阶层区分，但“侨民”们却永远对社团的概念无法清晰，是“侨民”们因为没有文化在中国呆不下去才来阿根廷寻求发财之道么？非也！是“侨民”们不热心社团建设，个个以为以己之能何愁大业不定就闭门造车么？非也！是因为他们几乎没看到几个“侨领”在或言或文，用令人荡气回肠的调子郑重宣布：“……＊＊＊会成立了……。”之后就没了下文，社团的“纲领”和“侨领”职责当然也只是让你顾名思义，自各儿带回家去慢慢琢磨的那回事了。是他们真的不懂得中文里“领”字的某种含义？还是认为在他们的心目中社团也只是一种形式，某种象征而已？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一点：就是象如洪秀全、朱元璋那种腰里插柄铁剑，手中握把锄头，振臂一呼就可以当上皇帝的故事已经不会再发生在今时今日了。
　　人类似乎有一个永远也进化不透的通病，就是对功名利禄的攀求，数千年来乐此不疲。与其说统治是人类发展的必然模式，不如说它是一个乐趣永远至高无上政治游戏。所以自古以来哪一个江山帝位不是用无数的百姓兵士的尸骨堆砌而成？浅流之处可辨青苔血印，高峡之间犹见狼烟孤魂。待到江山安定，帝位稳固，自然是到了享受富贵时节，你看江山如此多娇，百姓的些许疾苦，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是大处。至于小处，君不见每逢社团成立选举，矜歌雅颂的背后是一片如何的拔剑张弩，硝烟滚滚，或泼妇骂街，或笑里藏刀，明里暗里犹如现在商家跳楼促销之广告价格大战，绝不比阿根廷的政党大选那一番龙争虎斗来得逊色。一待大势定笃，个个每人买根雪糕往屁眼一塞，自然通体透凉，绝不上火。至于那些“臭鱼烂虾”，只要你不来搅和我的个人、家族和社团的利益，咱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反正我是甘地主义者，每天早起喝一杯自己的尿液就足以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了，犯不着吃力不讨好去和你们这些垃圾人渣死缠烂打。
    大凡生于七十年代的人应该都会记得那时中国很流行一种“领甲”，就是一种只有衬衣的领子，却没有衣身的半截衣。由于那个时候国人都不很富裕，没有什么多余的钱拿去买件象样的衬衫，但中国人天生爱面子，于是就应时而生都穿起了“领甲”，就算我解开中山装的上面两个扣子你一样可以看到白亮白亮的领子，那至于有没有衣身，这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就算你穿着一件有领子有衣身的衬衫，还不是把下摆套进裤子里？因为要让人家看的是领子嘛，所以衣身根本就不重要的。谁还敢说我们中国人缺乏幽默？谁还敢说受儒家文化熏陶教育出来的国民不会有另类的智慧？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朋友多少次在我面前发牢骚说现在阿根廷越来越不好混了。来自本地方面的如税务、劳工等方面的问题其实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太大的压力，反正你有政策，我有对策，就凭咱中华民族的伟大智慧用来对付那些南美洲的鬼子还不是大学生做小学生的作业？人类是一种喜欢群居的生物，中国人尤是，国人喜欢热闹的程度非一般外国人可以想象。听说在十多年前阿根廷的华人少得几乎看不见，但几年时间之后我们都惊异的发现中国人几乎随处可见，而且大部分都聚居在首都。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喜欢中国人越多越好，毛主席不是说过人多力量大嘛。这时国人把喜欢热闹的习性在阿根廷这个小小的首都也演绎得漓淋尽致，听说开超级市场赚钱，轰的一下一夜之间超市开得象1992年中国的洪灾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这里我们也应该客观的承认由于我们中国人在阿根廷的移民历史尚短，严格来说几乎也是这二十年来的事，还没有形成一定的气候和规模。移民文化的单薄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和移民国在文化上的融合，从而形成了我们华人在阿根廷经济基础和模式的薄弱与单一，发展领域无法得到拓展，进入不断重复建设的恶性循环的经济发展状态。但我们也从中看到了我们中国人的商业素质和商业道德。
    就我来到阿根廷这几年时间里也亲眼目睹了很多我们华人之间相互倾轧的事件。以前是四、五条街一家超市，后来有的社团规定是三条街，再后来都挤满了就两条半街、两条街……，实在找不到了就干脆把锅搬到你家门口起灶生火。从而社会和家族势力的介入将正常的商业市场运作框架冲击得支离破碎，这时强势阶层和弱势群体的区分变成了华人社会唯一的市场发展准则。
    曾经听一个上海的朋友说以前上海的公交车在最高峰时一平方米可以容纳六位乘客，我当时听了感到不可思议，就算他们全部都是“金鸡独立”也会把公车上的扶手拉断。这说明了我们民族的容忍美德是举世无双的。自古以来强势阶层的发展与成就总是建立在弱势群体妥协和牺牲之上，千百年来这种生存模式似乎已经成了公平的定律。我们中国人是不是都习惯了从单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以前常听一句老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很少接触兔子，也没有去观察过，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中国人的窝里斗，窝边搅是大家都必须承认的，中国人的人际之间相互倾轧，难以合作，也是出了名的，所以缺乏道德勇气是我们民族的劣根性。但我并没有说我们中国人的品质不好，我们有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最有智慧的民族之一，这种特性是来自文化上的滤过积淀，是几千年来我们的民族所无法进化参透的顽疾固疴。
    我也是个中国人，纯种的中国人，所以我丝毫没有诋毁我们的民族和我们的国人的情绪倾向。但是正因为我是个中国人，是阿根廷五万华人中的一分子。昨天我曾向一个很好的朋友说想写一些这样的文章，结果他笑了笑，不置可否。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作为一个有良知中国人，我会为自己和所有沉默的人感到愤怒和悲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净我心；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两千年前屈原的吟唱国人们今犹未忘，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留给我们的子孙一种充满朝气的精神？什么时候才可以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们海外华人社会清新，健康的人文景观？
    学会向自己道歉吧，国人们，谦恭和睦对我们没有什么损失，我们的子孙会感谢并延续我们所留给他们的人文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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